练习书法时,很多人会为“逆锋”而苦恼。首先是因为“逆锋”不好练,其次很多人认为书法不需要“逆锋”。还有人举欧体《九成宫》碑文来说明入笔基本上都是露锋或切锋,收笔时也只是顺势接下一笔画,并没有所谓“逆锋起笔、回锋收笔”这类动作! 更有人进一步认为“藏锋逆入、顿笔回锋”这些笔法动作毫无意义,完全是后人误解与猜测而编造的歪理邪说,那么书法创造要不要“逆锋”。
一“欧体”楷书中存不存在“逆锋” “欧体”楷书中存不存在“逆锋”起笔呢? 第一,“欧体”中有“逆锋”的情况。“欧体”楷书存碑四块,分别是《九成宫醴泉铭》《虞恭公温彦博碑》《皇甫诞碑》与《化度寺》碑。欧阳询早年受魏碑影响,有露锋很正常的。就《皇甫诞》《九成宫》而言,逆锋起笔较少,但《化度寺》的“逆锋起笔”就较多,所以不能单纯的认为,欧楷就是一味地露锋起笔,另外即使是《九成宫》中也有主笔起势为逆锋的情况。“露锋”的字体以瘦硬为主,尽显锋芒,“逆锋”的笔法凝练持重,端庄大气。
第二,墨迹的逆起平收,在碑刻中不易发现。 欧阳询留下的楷书都是碑刻作品。刻石用的刻刀不同于们写书法用的毛笔,会造成这两种书法形态的不一致,所以启功才说要“透过刀痕见笔痕”。因此,通过碑刻来判断“欧体”是不是没有逆锋起笔、回锋收笔的环节并不科学,因为墨迹的逆起平收,在碑刻中不易发现。但是,虽然欧阳询的楷书没有墨迹本传世,但是他的行书和草书都是有墨迹本的,可以通过这些相关的书法作品,考察欧阳询的笔意。这样,我们就知道“欧体”中是否有“逆锋”。
那么,书法创作要不要“逆锋”起笔? 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,不能太死板了。我们写书法的目的是为了好看,一味追求笔法、规则,受其束缚过多,就会本末倒置。如果觉得“逆锋”好学,“性价比”合适,就可以用。反之,“条条大路通罗马”,既然“逆锋”难写,索性不写也行,只要写得好看,大可不必受这些陈规俗套的束缚。过度地遵守法度,会造成笔缺少随意性和流动性,限制个性的表现和感情的抒发。李邕曾说过“学我者死,似我者俗”,清代黄自元一生模仿欧阳询,被书家嘲笑“字俗”,陈独秀也笑从黄自元馆阁体起步的沈尹默“字其俗入骨”。所以,学书法不可过于削足适履,形式毕竟是要为内容服务的。
书法家讲究“转益多师”“化我者生”,一般的学书者看点前人总结的“欧体”法度,“带着镣铐跳舞”,有助于尽快将字体写漂亮,有一定基础后再求变革。但是如果觉得“逆锋”对自己无用,或者学不会,那就干脆不要用了,何必为此烦恼?笔法忌死,不喜欢吃面条就可以换米饭,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如果学不会“逆锋”就可以学学“露锋”或“切锋”!(欧体起笔就有不少切锋)。收笔时的“回锋”如果学不好,可以变勾为挑或推!一条道觉得难走不通,可以知难而退,改弦易辙换笔法,不必削足适履地去“画”笔法!
不“逆锋”也能把字写好!陈忠建的书法就是如此:它强调把书法还原到“写字”,删繁就简,适当装饰——把起收笔的原地重按、扭转等笔法,用笔锋的小幅流动加挤压扭转来代替!例如:竖画起笔多是向右上逆锋起笔,而陈忠建则横切入笔,非常小幅的一边行笔一边扭转调锋下行,顶出饱满的竖画起笔骨节;横折的肩部突出,多横划提笔再按下写竖划,而陈忠建是通过笔锋的扭转挤压“顶”出折笔的突出肩部;横划的收笔,多向右上提笔,右下顿笔,左上回锋收笔,而陈忠建是干净利落的略微提笔,直接重按急刹加扭转,挤出夸张的收笔:一般上收笔不精致可回锋弥补,但陈忠建的回锋只是据下一笔的起笔在哪而定,并无那种描画式的回锋,整个字写下来气韵顺畅。 |